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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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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 章

墻體徹底碎裂,左側飄來腐臭的屍氣,穿著釵環裙襖的邪僵們從棺木中坐起,直勾勾的盯著教室裏的兩人。

盛斜陽看了眼,語帶驚奇:“想不到裏面還有只綠僵。”

晏春深麻木道:“但是和旁邊那個比,這都不算什麽了。”

盛斜陽遙遙一看,發現旁邊的教室裏籠罩著一層霧,等離的近了,才發現那並非什麽霧氣,而是數不清的冥幣。

她不確定道:“這個好像是冥面?”

這種邪物自百年前絕跡,知道的人少之又少。

晏春深看著少女,有些訝異道:“對,確實是。做這東西需要選一個陰年陰月陰日的女子,懷孕後活封入棺,再把棺內堆滿紙錢。等到孕婦和胎兒窒息怨極而死,紙錢受到怨氣的滋養,長年累月間,就會成為邪物,沾上立時取人性命。”

晏春深說的細致,但更為棘手的,是這些冥面水火不侵,根本無法徹底消滅。

盛斜陽思慮間眉心擰起,身後突然傳來‘桀桀’的怪笑。

原是空氣中新鮮的活人氣息,讓那些邪僵們再也按奈不住,瞳孔赤紅,猛地撲了上來!

晏春深反省迅速,把最前的一只踹了出去,又將另一只捏住喉嚨。

那邪僵本有些能耐,可驟然被掐住脆弱的喉骨,一時竟咯咯向外倒氣。

它怨毒的盯著晏春深,黑長的指甲向他臉上撓去,可還未等觸及分毫,就試到喉中的那口氣,忽的散了。

晏春深唇角微彎,原本禁欲冷清的臉上,竟多了三分鮮活的人氣,格外勾人。

盛斜陽見他游刃有餘,也放下心來。

此刻他們身後的冥面逼近眼前,鋪天蓋地,猶如被揉碎的雲浪。就連外面的落雷也一聲高過一聲,動靜大的讓人懷疑要天塌地陷。

盛斜陽紅唇張合,符篆倏忽騰起。

她的聲音很低,讓人聽不清,可符篆卻強勢的攔住冥面,讓它們不能再前進半步,就連周圍的邪僵都停下動作。

只是這方的符咒越強勢,晏春深神色越微妙。

“你用的反哺咒?”

盛斜陽笑嘻嘻的應下:“你應該比我更清楚,冥面本身是無法被消滅的。”

“……”可是你用邪僵的屍氣反哺冥面,真的不怕林蕊來打你嗎。

晏春深看著少女清淩淩的眼睛,默默把這句話咽了下去。

“不過這些屍氣也壓制不了多久,還是得趕緊找到出路。”盛斜陽邊說邊活動了下手腕,卻試到自己的背包帶子被拉了下,回頭就發現是個紙人。

她樂道:“謔,身上的牽制沒了,就要對我們動手?”

晏春深聞言脊骨緊繃,匕首只待瞬間就能讓它灰飛煙滅。

紙人被嚇的拼命搖頭,力度之大讓人害怕下一秒它的頭就要甩飛出去。

晏春深看著它害怕的樣子,忽的生出幾分反派的錯覺。

他默默摸了下鼻梁,安慰道:“別害怕,我們不會對你怎樣的。”

大抵是這番話更有威脅的意思,紙人抖的愈發厲害,緩了片刻後才艱難的舉起手指了一個位置。

盛斜陽看了看道:“你的意思是墻後才是生路?不過這位置,倒是不屬於八門裏的任何一門啊。”

晏春深神色冷了下來:“換個思路,恐怕是林蕊在這八門裏,根本就沒留任何生門。”

每一步,都等著他們掉進去。

紙人給他們指完方向,就坐回了原位。

擋住冥面的符篆已燃的不剩三分之一,那些邪僵又有動作的態勢。

盛斜陽看看那個怯弱的紙人,取出三根線香,而後擡手一翻,香就少了半截,只有些許灰燼落下。

空氣中的檀香氣驀然加重,可那二十幾個紙人感覺神思一凝,周身的郁氣一掃而空。

與此同時,符篆越發不穩,有不少冥面趁勢流竄出來!

盛斜陽斂眉合目,借著線香的加持,正在超度這些紙人。

隨著少女的吟誦,那些紙人逐漸化作原本的樣子。

那個先前和盛斜陽做同桌的,竟是一個略顯靦腆的幹凈男生,坐在驚門的卻是一個面容溫柔女老師……

至於給他們指路的,則是個琥珀色眼睛的少年人。

“趕緊離開吧,在這待久了你會化煞的。”盛斜陽把線香收了起來,沖他笑了笑道。

少年人點了點頭,身形漸漸變得模糊。

符篆燃燒殆盡,冥面傾巢而出。

“撤!”晏春深高喝一聲,劃破手掌,用沾血的匕首在地上畫了道線。

怪異的是那些冥面見到他的血,格外忌憚,居然停滯了片刻。

兩人借著間隙,急忙趕往紙人指過的方向。

教室門上的鬼臉見狀猙獰的嘶吼起來,冥面和邪僵們聞聲而動,直襲盛斜陽的面門!

“還真會挑時候。”

這面墻壁很是奇怪,內裏有如像是粘稠的膠質,只能艱難的等它將自己吞沒掉。而這會盛斜陽一半身體在墻內,另一半身體還在教室內,幾乎成為任人刀俎的魚肉。

“要是被冥面沾上了,有保命的辦法嗎。”

“有,就是疼了些。”晏春深面露不忍,“剛沾上時,冥面威力尚且輕微,只要趁機割掉被碰過的部分,能止住血,還會有一線生機。”

盛斜陽聽著他的話,悠哉的吹了聲口哨道:“那你的匕首快嗎。”

“……不割活人不想做噩夢謝謝。”

“那你要不然——”

“不借。”晏春深輕咳一聲,忽的把受傷的手掌又割上一刀。

盛斜陽只試到自己的手掌一熱,接著就看到上面猩紅的血珠。

晏春深在她的手上一觸及分,沒有半分逾距。

偶有膽子大的冥面上前,試圖吃掉盛斜陽的生氣,也被血珠燒成了灰燼。

盛斜陽整個人終於進了墻壁裏,活動了下完好的手臂,唇角彎彎道:“好像欠了你一個大人情。”

晏春深本來少言,只是她眉眼彎起時,讓人心底柔軟。

於是也笑道:“我又不是挾恩的人。”

這倒不是假話。

盛斜陽又從小兔子保溫杯裏灌了口酒,遙遙的看著教室裏的冥面和邪僵,它們沒了‘食物’,就將視線對準了雙方。

好不容易離開了詭異的教室,兩人都有點脫力。

盛斜陽走到旁邊的車棚裏,撿了個自行車坐位,望著這場沒頭的大雨。

“你杯裏的酒,好像是用來驅寒的。”晏春深觀了觀她的面相,“對方倒是兇得很。”

“是啊,當時也沒當回事,這不就落下病根了。”盛斜陽狀似唏噓,“一年到頭渾身發冷,胳膊疼腿疼,寒氣直竄骨子裏。”

她的話半真半假,邪氣入體是真,但也只是陰雨天格外難捱而已。

卻不想晏春深瞳色微深:“九蒼山的那只邪祟,當時已經這麽難纏了?”

盛斜陽笑意稍斂,試探問道:“懷裏抱雙石,不知投何店過幾山,名何物。”

晏春深聽了這話,擡眼看了看。沒想到少女年紀不大,但是玄學界的暗話居然說的很溜。她是問自己明明知道這麽多,那自己到底是哪家的人,從哪學的本事。

“你說的我可聽不懂。”晏春深抱臂靠著,長身玉立,明顯不準備托底。

盛斜陽一時拿不準他話裏真假,但這人能在生死環境下都不下毒手,可見品行。何況本身九蒼山的事,本來也沒什麽需要遮掩的。

“那只邪祟本身並不難纏,但棘手在她死時穿了一身紅衣,下葬時棺裏還被人扔進去了一只活貓。”

晏春深聲音低沈:“這得是多大的仇,才能辦出扔活物進棺的陰毒事。”

“我們也好奇啊,後來追查下去才發現端倪。那個女生大學裏談了個男朋友,一畢業就和男生結婚。但是男方出軌了一個家境更好的。女生受不了這個打擊,精神上出了點問題。”

“後來男方家裏想把她騙進偏遠地方賣掉,被她發現了,路上好不容易逃出來,又被打了個半死。他們又覺得賣掉太麻煩了,索性把還剩半口氣的女生扔進棺材裏。男方家裏迷信,聽說有活貓壓屍,死後會魂飛魄散,所以才做了這麽檔子事。”

晏春深眉心緊鎖:“真是人渣。”

盛斜陽捏了捏手指道:“可惜他們這麽做,恰好滋生了那女生的怨氣,成了難降的邪祟。她回魂的第一夜就去找了男方家裏人,他們都是被活活嚇死的。”

“都是因果報應。”

晏春深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,轉頭看看少女,又只是塞進嘴裏咬著。

“我也覺得是報應。”

盛斜陽聽著車棚上叮咚叮咚的雨聲,忽的從樓上發出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。

猩紅的血水混合著雨水蔓延過車棚裏的自行車,落下的那人是個男性,穿著西服有點禿頂。在教室的平面圖旁邊,也掛著這個人的照片,正是炎城大學的校長。

盛斜陽唇角一抿,從車座上慢吞吞的站了起來。

晏春深不動聲色的擋在身前道:“她來了。”

“是啊,好險就給砸上了。”盛斜陽盯著相距不過寸尺的校長,面露不爽,骨節發出哢哢的聲音。

車棚上暗暗落了一個黑影,林蕊正準備以經典的倒掛金鉤姿勢下來時。剛露頭就看到盛斜陽,好險嚇的要掉下去。

可還沒來得及動作,就試到視線一黑,眼睛劇痛!

盛斜陽活動活動手腕,陰測測道:“我讓你高空拋物。”

晏春深看著少女的操作,唇角的煙身上被咬出一排整齊的牙印。

“……”不是,好歹也是個白日化鬼的邪祟,你怎麽一言不合直接上手開打呢??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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